◇唐莉

数字网络时代，随着信息技术与互联网的飞跃发展和迅猛普及，知识的组织生产、扩散机制以及传播影响发生重大转变。知识生产组织方式的日趋团队合作化与信息扩散的多样平台化交互作用，给我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和国际话语权提升带来机遇与挑战。一方面，各类海量数据和信息在全球泛媒体的传播使得信息的采编、存储、整理与提炼更为系统全面；另一方面，如何在纷繁复杂甚至冲突的信息中甄别、构建并有效传播知识、洞见与智慧，是数字网络时代我们必须面对的重要议题。 

当前，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全球新冠病毒肆虐，国际竞争态势加剧，国际科技实力格局与政治经济环境的不稳定性、不确定性明显增强。使用可靠、全面、实时的数据和创新的理论与方法来探究发展规律、讲述中国故事，不仅能为科技自立自强的发展战略建设提供科学论据支持、提高我国在世界科学舞台的地位，而且有助于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提升与我国当前综合实力匹配的国际话语权地位。

提升国际传播能力与国际学术话语权建设紧密相关。国际学术话语权是国家话语权的一部分，是国家软实力和国家综合实力的重要体现。主权国家在世界范围内所掌握的学术话语权大小，反映着其学术在特定领域发展的水准，也是衡量其文化软实力乃至综合国力强弱的重要指标。 

话语权的国际表达是维护和实现国家利益与国家安全的重要手段。2013年《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中国要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和对外话语体系建设”。2016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上强调，“增强国际话语权，集中讲好中国故事”。2021年，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中进一步明确为新时代我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重要任务。

中国在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同时，需要在多种国际传播平台建构我国的学术话语权，表达中国对自身和全球问题的发展理念与政策主张，引导国际舆论，主动塑造“负责任大国”的国际形象。国际话语传播不仅是国家或政府的官方责任，民间组织、专家学者以及普通民众的参与内容与方式都会影响到传播效果。学者特别是国际学界具有良好声誉的学者因其专业的权威性、理论的逻辑性，其观点更容易被国际学界和社会认同和接受。只有当中国学者在国际事务和学术舞台上中发出的声音越多，认可度越高，中国在全球治理中的影响力才会越强。

信任有利于数字网络时代知识的有效传播。传播内容的科学性与可信度是国际传播效果的关键因素之一。因此，培养国内国际受众对知识主体与内容的信任关系是中国话语进行国际传播亟待培育的能力。一些学者表示，当前我国社会科学的某些领域学术创新不足，一些人文社会科学还存在自说自话的现象。诸多具体研究议题缺乏国际学术领袖，再加上受制于语言障碍，造成中国学术成果和学者声音向外扩散滞后的局面。在图书出版物方面，通过贸易统计和学术载体期刊数据分析发现，我国版权输出区域分布集中在中华文化圈，在其他地区的国际影响力较弱，管理学、经济学的国际话语权主要掌握在欧美国家手中。

以科研创新助力国际传播与话语权建设是一项长期的系统战略工程。首先，要打破传统学科之间的藩篱，推进学科交融与协同创新。当前，我国对国际学术话语议题的探讨分布在规范性研究与经验研究两张不同的桌子上。前者应然呼吁多，“实然”分析少，研究结论缺乏基于对我国国际学术话语权的现状、特征和动态趋势的实证支持；而后者则往往囿于单一学科视角，对中国话语体系建设的整体情况分析较少，描述性分析多，归因研究少，对因果推论未给予足够关注，且多数实证研究停留在数字和实证发现本身，未能从中国国际传播影响力以及国际话语权的建设路径进一步探讨。

其次，推进国际传播与学术话语权测度指标体系的构建。谁在说（话语主体）、说什么（话语内容本身）、如何说（国际话语平台、载体、守门人）、谁在听（话语影响对象）、听的效果如何（说服力和影响力）五个维度需要包含在学术话语权和国际传播效果指标中。话语传播者、传播内容、传播平台、话语守门人、国际话语载体以及国际学术话语影响受众等也应纳入研究议题，如此才能深入把握我国在从世界学术传播格局的边陲走向中心的嬗变进程中所取得的成绩、动因以及亟待解决的问题。

最后，将国际化与本土化有机结合，与全球顶尖学者平等对话，推动我国原创性理论和方法的提出与体系构建。中国国际传播能力和话语权与我国丰厚的文化积淀、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以及国际地位不相称。目前，社科学科领域鲜有在国际学界获得广泛认可的理论体系与研究范式。当然，理论创新并非概念和范畴的标新立异、另起炉灶，中国学者应该博采众长，善于运用国际学界通用的概念和范畴，以及科学的研究方法，以理服人，讲好中国故事。

现代主义文学家艾略特在其戏剧诗《岩石》中曾感叹：“我们在知识中失去的智慧究竟去了哪里？我们在信息中失去的智慧究竟去了哪里？”在数字网络时代的今天，运用理论创新与科学方法来凝练信息，智慧传播有切实说服力和感召力的中国故事，对营造我国改革发展稳定有利的外部环境意义深远。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