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论虔敬与孝
◇张文涛
一般而言,“虔敬”属于神学或宗教问题,“孝”则属于家庭伦理问题,二者的关联并非一目了然。而且,从通常印象出发,“孝”的问题在柏拉图笔下似乎不太受关注,因为家庭这个对中国传统伦理和政治思想来说极为重要的环节,在柏拉图的思想中并不占据类似的重要位置。造成这种印象的一大原因,是柏拉图在《理想国》中让他笔下的苏格拉底在建构言辞中的美好城邦时,提出了那个取消家庭、共产共妻的著名方案。不过,“虔敬”问题在柏拉图对话中倒是非常显著。比如,在《申辩》中,是否虔敬是苏格拉底在法庭面前为自己辩护的重点之一,因为雅典城邦指控他不虔敬,不相信城邦传统的神,由此败坏青年。又如,《游叙弗伦》的副标题和主题就是虔敬。在其中,苏格拉底就什么是虔敬与对话者展开了非常深入的讨论。
苏格拉底与虔敬问题
其实,虔敬与孝是紧密相关的。《申辩》中苏格拉底所受到的指控,在早前雅典喜剧家阿里斯托芬的名剧《云》中已经上演过。在剧中,苏格拉底被塑造为一个对城邦诸神不虔敬的新派哲人,受他教导的青年人在家中殴打父亲,传统的孝道和家庭伦常遭到破坏。而《游叙弗伦》中关于虔敬的探讨也缘起于一个儿子控告父亲的不孝事件。这一事件常让人想起《论语》中直躬证父的故事,后者是儒家借以表达“亲亲相隐”伦理要求的一个经典事件。证父攘羊的直躬破坏了基于自然情感而来的孝道。同样,柏拉图笔下的游叙弗伦在指控父亲杀人时也破坏了传统的孝敬美德。